第20章 就爱吃软饭

“谁说我没有聘礼了?”沈琰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傅归宁面前,问道:“你那一心想嫁给太子却没成功只能骗骗老实人的妹妹和你那瞎了眼却总以为自己长得像银子人人都爱的义兄又不要脸地来恶心你了?”

四周宾客倒抽一口冷气。傅玉珠和林世钧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最后变得黑红黑红,十分可笑。

傅归宁立即满血复活,忍不住给沈琰竖起了大拇指。原来这才是对付贱人的正确方式,实在太让人舒畅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傅玉珠气愤地说道,“我和世钧哥哥是好意!”

“你们的好意就这么点?”沈琰一脸嫌弃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善良可爱、仁慈大方、心胸宽广,不如把那三十六抬也给我们,我们或许会考虑收下。”

“你们别得寸进尺!”林世钧说道。

“既然做不到就别装得诚意十足的样子,也别说什么好意不好意的,当年平阳公主让人治好了你林世钧的体弱之症,还为你引荐名师,让你有了上战场的机会,你如今功成名就却背弃了当年的承诺,对不住就说对不住,你给归宁再多也只是报恩,说什么好意?虚伪!”

沈琰不等林世钧反驳又接着说道,“不过不管你是道歉还是报恩,我们都不收,因为,我们看不上!”

林世钧涨红了脸,说道:“平阳公主的确是有恩于我,我也确实答应娶她女儿……”

“世钧哥哥没有做错!”傅玉珠见林世钧快要败下阵来,连忙说道,“平阳公主是我的嫡母,我也是她的女儿,世钧哥哥娶我有什么不对?”

傅归宁一愣,竟无言以对。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啊!

“既然你把平阳公主当自己的嫡母,那就请你把她的牌位请上来,让你那鸠占鹊巢的亲娘让个位,然后带着你未来的夫君给她磕三个响头!不然,白给你一个当公主的娘?”沈琰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琰的话气得陈氏差点跳起来,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傅家主母,怎么可能将平阳公主的牌位请上来?傅玉珠也只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的做这样的事,听沈琰这么说,她顿时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林世钧感到无地自容,他心中有愧,此情此景却不敢承认。他明白傅玉珠是为了自己辩解,可这样反而更让他憎恶。

沈琰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将一个盒子放到了傅归宁手中,说道:“我来迟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你挣聘礼去了,东西有点少,你打开看看吧!”

“真有聘礼?”边上有人好奇地想凑过去看个究竟,也有人想起了之前沈琰在朝堂之上的惊人之举。

上一回他拿出这么个木盒,里面装着的可是盛京首富的全部家当。这一回,会是什么?

“听说这个姓沈的年轻人可能是李老爷的私生子,李老爷把李家的财产都留给了他,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众人纷纷猜测,傅归宁也十分不解——沈琰到底跟李家有没有关系?

“李家和我真没关系,上回只是糊弄大漠人而已。”

沈琰故意大声撇清自己和李家的关系,然后又压低声音跟傅归宁说道,“我不骗你,其实还是有点关系,李老爷的远房表妹的女儿的舅舅的外甥女就是我娘,虽然我从没见过他,但也算亲戚对吧?”

沈琰发誓,他没有说一句假话。他记得她娘曾经说过,他外祖母和外祖父是远房表兄妹。而且,他确实没见过外祖父。

“得了吧,隔了十万八千里还想攀关系!”傅归宁也没细想,听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就觉得估计是没啥关系了。

“你可说过的,我什么都没有也愿意嫁给我的。不许耍赖!”

“我是说过啊。”傅归宁接过盒子,说道,“但你要有点什么,我更愿意嫁给你。”

听到沈琰确实和李家没关系,傅玉珠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那平平无奇的木盒便说道:“这聘礼也太简陋了点吧?还是刚去挣的,难不成,你刚去乞讨回来?”

傅玉珠说完,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也纷纷避开,生怕和乞丐站得太近,把他们的衣裳弄脏了。

“不看了,反正你送的我都喜欢。”傅归宁拉住沈琰的手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抬头挺胸地说道,“没有聘礼怎么了,没钱没势怎么了?我就是喜欢这个乞丐,我以后就愿意养着他,让他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只对我一个人好,这么好的夫君,你们有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傅归宁也太大胆了吧,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直白,简直太彪悍了!许家兄妹互看一眼,恨不得要给她鼓掌了。

沈琰勾唇一笑,“你说得对,以后我就做个吃软饭的,你养着我,我宠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站着我绝不会坐着,一切唯你是从,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所以聘礼我就不给了,该你给嫁妆才是!”

众人再一次遭受暴击——把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真的好吗?你们的脸呢?脸呢?

许自得拍了许悠然一下,说道:“我未来的妹夫也得这样对你,不然我可不答应!”

许悠然一怔,心中涌起些许感动。一本正经地说道:“轰轰烈烈的感情固然激动人心,但我可没那精力折腾,我还是等着父亲和母亲为我寻个佳婿,平平淡淡就好。”

沈琰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说道:“这里有东街店铺三家,西市店铺五间,城郊庄子两座,包含田地五百亩。”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就是他说的东西有点少?这可是稳定的进项,比傅玉珠三十六抬聘礼值钱多了!刚去讨来的?这要能讨来,谁都想去当乞丐了!

只有陈氏一脸震惊,手指都捏得发白了。

傅归宁也十分惊讶,“不是说没有聘礼吗?”

“是没有啊,这些都是你的嫁妆,刚好今日大家做个见证,成亲的时候可要一分不少地陪嫁过去。”沈琰解释道,“这些都是你母亲的嫁妆,虽然公主大婚时宫中赏赐的那些都被收回,可是这些却是你母亲的私产……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归宁摇头,“我从未听说过。”

众人一听当即就明白,这是陈氏一直把控着平阳公主的私产,还不让人家亲生女儿知道,估计是想私吞呢!

“原来是你!”陈氏愤怒地说道,“是你们故意设计把这些东西骗走的,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理府中的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平阳公主的私产,那也是府中的产业,我管着又有什么不对?”

“我说呢,”傅归宁直视陈氏双眼,冷笑道,“咱们傅家并没有多少产业,也没有生钱的路子,你和你女儿每月那么大的花销哪儿来的?换着花样的山珍海味,姣颜堂采买的胭脂水粉,五珍坊定制的衣裳绸缎,珍宝斋搜罗的玉器首饰……这些单靠父亲的俸禄根本就不够,难不成是父亲贪墨来的?”

“放肆!”一直没有开口的傅修齐连忙解释,“本官一向清正廉明,奉公守法,何曾有过贪污之举?”

傅归宁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连例银都没有,吃穿用度比你身边的丫鬟还差,你却拿着我母亲的银钱供你们母女俩享受,你还要不要脸?”

“你胡说,那是我们自己的钱,你娘那些铺子根本就不赚钱……”

傅玉珠话还没说完,沈琰就将账本丢了出来,“这些年那些铺子庄子的收益如何,需要我当众念出来吗?这些铺子田地早些年可都是有盈余的,直到近来,你们拿了大量现银出去,导致铺子入不敷出,还克扣工人和佃户的钱,最后甚至借了大量印子钱还不上,才将铺子和田地都卖了!”

这些事都是陈氏去做的,就连傅修齐和傅玉珠也不知道。当初为了巴结太子,陈氏可是下了血本的,也因此才想和李家结亲,结果结亲不成,陈氏又借钱和人合伙做生意,却没想到被人坑得连骨头都不剩,借的印子钱利息一翻,这些铺子和田地也只能赔出去了。

她死都不会想到,这一开始就是沈琰设的套,和她合伙做生意的人正是长祥。

众人看向陈氏的目光也渐渐变了,陈氏好歹也是傅相夫人,为了赚钱竟然如此品德败坏,压迫工人和借印子钱其他官眷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样闹到台面上来就太难看了。这事一传开,陈氏的名声算是毁了。

傅修齐脸色也不好看,虽说他恼恨陈氏自作主张,可陈氏总归是他的夫人,这事闹大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便对众人赔笑脸道:“众位实在对不住,家中有事让大家看了笑话,前面备了席面,大家还是去前头落座吧!”

“慢着!事情还没说清楚,还是请大家留下来做个见证吧!”傅归宁说道。

“你胡闹什么?有事以后再说!”傅修齐黑着脸呵斥道。

“我就要现在说!你们若不是心虚,何惧在人前说个明白!”傅归宁直视傅修齐的目光,毫不退缩。

“你这个不孝女!”傅修齐扬起手,眼看着这巴掌就要落到傅归宁的脸上,却被沈琰挡住,他眼中寒气涌现,一字一顿地说道:“有我在,谁都别想动她一个手指头!”

傅归宁鼻子一酸,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沈琰感觉到她的无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大不了咱们去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傅修齐面色一沉,陈氏和傅玉珠也不敢再说话了。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面前,就不仅仅是丢面子了。

傅修齐只能先退一步:“这是傅家的家事,咱们自己说清楚便是,何必去叨扰皇上?我保证,等宴席结束,我一定将此事弄清楚,给那些商户和佃农一个交待!”

“好,我等着!”傅归宁不再反对,同意先让宾客们离开。“等宴席结束,还请傅家的几位叔伯长辈留下来主持公道!”

她不在乎陈氏的名声,她在乎的是母亲的名声。随意翻了几页账本就能看出来这里头有问题。

仔细对比过收支比例之后,傅归宁才知道陈氏做的比她以为的还要狠,她愤怒地说道:“你侵占我母亲的私产满足自己的私欲就算了,但是你打着我母亲的名号压榨商户、欺压佃农从中牟利,这我绝对不能姑息!”

“那你想怎么样?”傅修齐问道。目光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傅归宁看着傅修齐维护陈氏的模样就觉得气愤,当年她母亲为了傅修齐的仕途甘愿下嫁,放弃建府和封地,结果傅修齐却在她怀孕的时候纳了陈氏为妾。

康王谋逆案时,他也没有维护过自己的结发妻子,反而因为偏宠陈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得了当今皇帝的重用。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难道错的不是她吗?”傅归宁简直觉得可笑,陈氏做错了事,傅修齐身为丞相难道不知道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吗?

“她也是你的母亲,儿女惩罚母亲,是违背人伦!”傅修齐义正言辞地指责傅归宁。

“真是好笑,要惩罚傅夫人的是那些商户、佃农,阿宁不过是为那些人说句话而已,难不成那些商户佃农都是傅夫人的儿女,都惩罚不得她?”沈琰不客气地嘲讽道。他站在傅归宁的身边,就像一个守护神般,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

她神情坚定,掷地有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